废墟乐队单曲《Party之王》 |
废墟乐队《正大光明》写真 |
废墟乐队,1999年成立于北京,当代中国最具代表性的摇滚乐队之一,以迷幻摇滚的基调为众人熟知和喜爱。早年间两张专辑《像叶子一样飞》和《悟空》获得业内外一直好评。2017年,发行第三张专辑《正大光明》,充满了质朴的人文关怀,生成出前所未有的“大光明”心灵摇滚乐。
八年磨一剑,废墟乐队的新专辑《正大光明》一上市,就创下摩登天空系列唱片同等时间的销量新高。他在变,一直在变,不变的,是他音乐灵魂的根,持续的攀登,以及在一直延续基础上的创新和突破。他有瑕疵,但也正如他所说“不完美,才有上升的空间”。
东方与西方的现代交媾
刘浪(以下简称刘):先说说最近的主要工作吧。
周云山(以下简称周):就是在想办法把新专辑《正大光明》的巡演筹备好,把新专辑的一些宣传工作做好。
刘:还是挺忙碌的,偶尔微信和你说句话,都是很久才回复,腕大了,不好接触了。
周:没有吧,可能恰巧忙,看到了都马上就回了。你是这几年没接触,瞎想象,其实我也不觉得做音乐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社会分工,我生产的是精神面包而已,我服务的是耳朵,大家的耳朵,如果我做的好大家喜欢我会比较高兴。我不可能有几个人喜欢了就觉得大腕了,音乐这个行业,有时候成就感连一个酒吧老板都不如。
刘:玩笑啊。乐队阵容也变了,介绍一下吧。
周:目前,加入废墟乐队的还有键盘David和鼓手文龙。David来自美国,出生于英国,和披头士是一个地方的。文龙是北方人,艺术学校鼓专业毕业的。
刘:去年上半年,还和别的朋友聊起,废墟复出。
周:谢谢大家的惦记!我们也一直都惦记着喜欢废墟的老朋友,希望回到大家面前,带来新作品,带来不一样的东西。
刘:好多年,心境上还是有些变化啊。
周:我这些年变化挺大的,我觉得音乐已不是绝对重要了,主要是功能,主要是干这个事情有什么意义和必要。
刘:和之前的相比,你觉得最大的不同在哪里?
周:之前是看山不是山,是搞艺术,现在是看山是山,有点儿返璞归真了。我只是在表达自己最想表达的东西,只是用我觉得动听舒服的方式和属于我自己的风格来,不管它属不属于所谓的艺术框框,我尽量让我的风格做到没有了风格的界限,让它是音乐本身。
刘:整张唱片,有自己最满意的作品吗?
周:在进棚的时候我已经做到满意了,虽然录音总会有遗憾,但是总的说来我是满意了的,满不满意作品已经不是我的了,必然是属于大伙儿的,大家满意就好了。
刘:有着重想说的作品么?
周:《玻璃城》吧,其实我们看到空气坏了,没注意到的是土壤也坏了,最大的原因还是道德坏了,我真的希望能够在这个社会,每个人都重拾起真善美,对人对事。《你好吗》、《正大光明》、《我们俩》也不错,都挺好的,每一首都好,这个唱片特别整体,是一个概念唱片,一首都不能丢下。而且听了对人好,这是我最满意的地方,很多唱片其实是负能量的。
刘:如果让你给这张唱片定义,你最想表述的是什么?
周:我想对接中国艺术最大的传承,在现代音乐里面表达出来,比如《正大光明》,光这几个字,其实就有很深的世界的秘密在里面,也是优良的东西,也希望一代音乐家发扬光大中国古典里面的精髓,这样的话,东方现代音乐在世界格局里面必然会闪亮。
音乐之路,从四川漂到北京
刘:当初怎么走上了音乐这条路,或者有什么契机?
周:就是高中快毕业的时候因为一次和同学打架,被停学,于是没事干就学起了吉他。我学吉他特别快,一个月就会弹唱了,三个月就会写歌了,那些曾经在唱片里面听到过的吉他,我抓起吉他就慢慢扒出来了,不费劲。
刘:那时候,你的音乐梦想是什么?
周:大学的时候我确定了音乐的梦想,我想那时候就是觉得这是一种很酷的生活方式吧,以此为生一定很美很精彩,并没有太多想法,只是这种生活方式不同于常规的路线。
刘:然后1999年5月组建了废墟,在树村。
周:对,当时常去树村旁边的圆明园,觉得这个战争的废墟,这个皇家花园很美,于是有了废墟的名字,这个名字在现在来看,我觉得物质世界就是一片无意义一样的废墟,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对这个人文环境这个传统文化的重建欲望。
刘:树村成就了一个时代和梦想。
周:其实就是刚好那个时候,有一些乐手出来了,来到了树村,共同书写了那段历史,中国摇滚乐在这个时候开始自己野生长蔓延开来了。
刘:一路前行,怀念那段岁月吗?
周:闲的时候偶尔会想念老朋友、老玩伴,那一段岁月其实也就是被曝光了,被神话了,实际和我每一段岁月比起来,根本没有什么大不了。我得生活,比那段岁月精彩的多得是。
刘:说不上是沉寂,但前几年,大概两三年或者三四年时间,你真的在圈里很少露面。
周:还要感谢一个意外的受伤,让我彻底回到零,也看清了一些以前不能注意的方方面面,让我在觉知方面也敏感了一些,后来大约好了,看开了。
刘:然后第三张专辑回归。
周:有好的作品了,就回来了,和之前的作品相比,有延续更有突破和进步。
刘:电影《神探亨特张》片尾曲是你《悟空》那张唱片里的“北京”。怎么就有了那次合作?
周:高群书导演看上了那首歌,就用了那首歌做主题曲,后来那电影还拿了金马奖,大家也很高兴。在一次电影Party上,我问高导,谁给你推荐了我的歌啊,他说他自己喜欢,他喜欢忧郁味道的摇滚乐,我的这首歌他特别喜欢就来找我了。
刘:还是多了一些触角啊。
周:对,我不拒绝这样的合作,但是我还是以自己的音乐为主。
刘:除了电影,那几年都忙啥?
周:练练功夫是我每天只要有空必须要做的事,另外,感谢造物,我还有了一个小儿,给我带来喜悦。对生命诞生的思考,一种前所未有父爱的感觉。新专辑里有一首《天轮》就是写给我儿子周小仙的,没有当父亲的人感觉不到有多么无以伦比。
刘:当时,第一张,《像叶子一样飞》录音、制作耗时一年,整体质量在那几年堪称典范。
周:对,这张也很费劲,花了很大的心血,简直超过了第一张,用了两年的时间慢慢录音。
刘:从那时候,第一张,废墟的“美”,旋律的“美”,就一直存在。
周:就是哈,我一直比较在乎旋律,“废墟”也保持了一种意境,《像叶子一样飞》就是特别旋律化的作品,这一张里面旋律也十分美。
刘:你觉得,这种美,更符合你的音乐思路或想法吗?
周:天然就喜欢这样的东西,自然而然出来的美的东西吧,只有这样表达我会不尴尬。我不喜欢做作的东西,为了概念而搞出来难听的东西。
刘:想过以后乐队的方向吗?还有发展。
周:以后的方向以后用作品告诉你,目前准备准备巡演的事情,先把这个《正大光明》后续的工作做好吧。当然推广与宣传主要还是公司在安排,我自己确实不懂,听公司说唱片卖得特别好,我感到特别高兴,也很欣慰这些年的付出。要感谢我的歌迷,特别感谢!
不要因为市场好了就忘记初心
不要变成金钱的孙子
刘:国内摇滚乐或独立音乐,现在听得多吗?
周:偶尔会听,都是谁火了听一听。
刘:近些年国内摇滚乐市场变化很大,尤其音乐节风起云涌,你怎么看?
周:就是市场化了,有一些这样的玩法来到各地,当然好。弊端也有,但是利大于弊。我觉得,享受音乐听现场一定比卡拉OK好,比去酒吧听个拷贝好。
刘:同时代的一些乐队,也在搞复出。你怎么看?
周: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越繁荣越好,但是不要变成金钱的孙子,不要因为市场好了就忘了初心。
刘:乐队的新唱片发行了,但按目前唱片业愈发的萎靡,你怎么看唱片这种形式?
周:唱片就是一种载体,不用太在意,只要把音乐给大家听到,就Ok。只是听唱片或下Wave文件听确实比听Mp3 要舒服要更高级享受一些。唱片应该是一种收藏,一种情怀,购买唱片是一种对深爱的歌曲的表达,对作者的支持与尊敬。
刘:与音乐节的红火不相称的,唱片销量真的那么低。
周:传播音乐的方式变了嘛,这容易想通,喜欢音乐的人甚至更多了,因为容易获取。
刘:这和目前的演出市场的反差很大,很畸形。
周:没关系的,不能算坏事。
用音乐改变一些环境、建立一些东西
刘:这么多年过来,觉得自己的变化大吗?
周:我的变化挺大的。我以前可以说常常在八千米高空微醉,看世界如梦幻迷离,后来我一直在摇滚在寻找在问为什么,现在我要为我的生命负责,我要为这个世界的变好用我的音乐尽到自己能尽到的力量。也希望我的音乐粉丝,听了我的歌,能平和的面对你的困难,为了理想一点儿的世界,能够互相帮助。
刘:前面说到了心境上的变化,应该是有一个心路历程吧?
周:对啊,我一直还是有自我要求的那种,这一路走到现在,在慢慢成熟起来,我不能让虚荣心打扰了我,目前我在微笑,我带着激情。
刘:在用音乐一点一点的记录自己?
周:是的,一直记录下来了。当然远远没记录完整,我的美好与忧郁的两面都录了下来。
刘:以你现在的内心,你怎么看待自己这些年职业身份的变化?
周:我特别讨厌那种觉得自己比别人高一级别的那种小摇滚明星,有几个人捧着就鼻孔朝天。我要做一个用音乐改变这个环境、建立一些东西的摇滚音乐家,我对于虚荣,对于当个所谓的摇滚明星已经没有兴趣了。
刘:很多年以前,哥们儿们都说“是想靠音乐养活自己的,但我们都没有底气,辛酸”。很多年以后,你怎么想?
周:我觉得那种尴尬是年轻的,我现在已经不在乎,活下去是有办法的,成天在这个事情上面停留,我觉得太Low了!我觉得我更重要的是要写出好的作品。
刘:弹指一挥,很多年就过去了。但对于一名乐手的职业生涯,却代表着沉淀和积累,能有多少人、乐队能够坚持不懈呢。那么,对于未来,以及接下来的路,你有怎样的想法?
周:我做什么似乎不是刻意的,而是自然而然的,我感觉我的一生一定是献给了伟大的事业,摇滚乐,我已经做了一些,还要继续,提高自己,服务好期待我尊重我的朋友,花钱买我票买我唱片的朋友,我要做很好的现场很美的现场,我要让来看我的演出的人得到音乐最纯粹最真的美!对于未来,下一张专辑我还没有完全成型,但是时间会飞逝,一转眼就是下一张。
刘:已发的唱片、单曲,有没有自己最喜欢或想着重说的?
周:我最近在车里同时放了三张自己的唱片,有一天我开着车出去游玩,一路来回,一个人听所有的歌曲,我觉得大都挺不错,各有千秋。有一些瑕疵,但是那就是我应该有的瑕疵,因为我自己并不是完美的。
刘:很多年,你体会最深的是什么?或收获最大的。
周:一句话很难说清楚。音乐并不是最重要的,没有音乐这个世界依然,音乐很重要的地方是你如果有音乐陪伴,你的人生充满了诗意,无法言说的美感。
刘:最后,说点啥吧?
周:我写了一些歌,制作了废墟的《正大光明》,愿喜欢听的人能身体健康,愿我们能互相帮助。我特别渴望巡演的时候,和新老朋友们的相聚!
文/刘浪
来自“刘浪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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