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春娇拜志明》？他说“不了，真的够了！”

导演专访

《撒娇女人最好命》之后，彭浩翔三年未有新作，只给自己长期合作的编剧陆以心做了次监制，后者第一回做导演，《同班同学》，那是一部成本不高的作者电影。这样的工作效率，不像曾经的彭浩翔，以前的他，平均一年一部，类型多变，高产也高调。

《春娇与志明》那会儿，彭浩翔北上的态度积极。记得当年采访他时，南都记者特意带了位懂粤语的朋友帮忙，彭浩翔挥了挥手，欢快地用港普说“我现在的普通话没问题啦”。嗯，虽然有些表达还要用粤语，但，那时的他确实可以提到不少北京本地特色的玩乐之处。如今，《春娇救志明》又回到香港，间或去了趟台北。面对“你是否觉得香港拍戏更有灵感”这样的问题，彭浩翔立刻否认，他的解释是“我只想拍香港跟不同城市的关系”。这理由，挺圆融，很彭浩翔。

三四年前，彭浩翔在香港和北京两地跑，拍了些内地故事，也拍了些纯粹的香港故事，商业和个人表达，两不耽误。忽然，三年没消息，彭浩翔在做什么？他说：有一个古装片在筹备，三部曲，很大的投资。听上去，这样的规模，是一个内地市场才能消化的大制作，彭浩翔终于准备回来。

又见续集

“第三集内心戏更多，已经拍了三集，真的够了。”

南方都市报：第三集的故事回到了香港，是否觉得香港拍戏更有灵感？

彭浩翔：第一集是在香港发生的故事，拍第二集的时候我就想，它应该讲香港跟不同城市之间的关系。所以第二集在香港跟北京都有剧情。到第三集，我原来是想香港跟东京，后来(戏中的)杨千嬅因为东京地震而不想去，我们就改去台北。故事放在哪里对我来说都一样，没有觉得一定要放在香港。

南都：《春娇救志明》这个故事最开始的灵感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彭浩翔：其实一直没有打算做这个第三部，一直是拍完第二部就觉得差不多要停了。但因为太喜欢这两个角色，演员也很喜欢这两个角色，所以就一直说要不要第三部。我们想了好几个故事，都觉得不对劲。因为我很怕拍了第三集，观众会觉得你是为了续集而续集，我要拍出一个不一样的第三集。

南都：现在的第三集里，你觉得自己找到的不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彭浩翔：第二集讲到他们之间出现了第三者，现在的第三集回归到他们自身，春娇对爱情的怀疑，上一代婚姻失败对她的影响，还发现志明和她爸爸很像。这一个点我蛮想拍，因为我对这个感受很深。我看到我爸妈离婚，从小就对爱情有怀疑，我把我的感情放在春娇身上，去写这种角色，我觉得蛮好。还有就是东京地震，我自己是特别有感觉，因为当时我就在东京，经历了那场地震，我想把它拍出来。

南都：之前听你开玩笑说之后还会有《春娇拜志明》？

彭浩翔：没有，就是开玩笑。已经拍了三次，我觉得真的够了。拍第四集，你要打败第一二三集，就很难。我们还是不要搞了。

南都：那你个人觉得，第三集有超过一二集吗？

彭浩翔：我觉得有。第三集讲他们内心的变化更多，我觉得这个更感动。它笑点比第一二集紧凑。虽然它是有120分钟，但是你是完全不觉得它有120分钟。

南都：这两个角色和两位演员，你觉得他们这些年有变化吗？

彭浩翔：当然有，毕竟是过了好几年，每个人都会成熟，会有心态和外形上的变化。这个系列最好的地方是，不会换演员，我写剧本的时候会很关注他们的变化。比如蒋梦婕来拍戏，我看到她胸口有一颗痔，跟杨千嬅一样，我就把这个写进去到对白里，在现场拍的时候，大家都笑翻了。这些东西不是原来设定的，是因为他们自身的特点而加进去的。

内地脉搏

“我的电影从来不带香港味道，那是我的味道”

南都：《撒娇女人最好命》在内地观众中的口碑，似乎没那么理想，这对你的创作是不是也有一些影响呢？

彭浩翔：每个人有不同的看法，你也没法让每一个人都喜欢。有些人不喜欢《撒娇女人》，他们可能是我原来《买凶拍人》的粉丝。我的兴趣蛮广泛的，我喜欢拍疯狂喜剧，也喜欢拍很文艺的《伊莎贝拉》，我也会拍很恐怖的《维多利亚一号》，也会拍《撒娇女人最好命》。其实这些戏完全不一样，有些人是每一种都喜欢，有一些人就只偏好某一两种。顺其自然吧。很多喜欢《志明与春娇》系列的观众，都很不喜欢《维多利亚一号》。但我的兴趣就是这样跳来跳去。

南都：《撒娇女人》和《春娇与志明》都有一些内地的背景在。上次跟你聊的时候，我感觉你还是比较希望打开在内地的事业。现在你有抓住内地观众或者说内地生活的一些脉搏吗？

彭浩翔：对于不好看的合拍片，大家都习惯归结为“没找到内地的脉搏”，我觉得这样不公平。有一些电影不好看，是因为它真的不好看，跟它是什么人拍，是不是香港导演拍，没关系。因为哪怕是内地导演，也有好多电影没找到内地的脉搏。其实是因为他没有拍出一个好故事。所以对我来说，这没有太大的困扰。明年吧，我在筹备一个英文电影，也一直有记者问我，你怕不怕这部片体现不出你的香港味道？我说我拍一个美国电影，讲英文的，它为什么一定要带着香港的味道？其实我的电影从来都不带香港的味道，那都是我自己的味道。

南都：这几年很多香港导演会做很内地的故事，比如陈可辛导演(《亲爱的》)、曾国祥拍《七月与安生》以及和《春娇救志明》同期上映的《喜欢你》。你会找这种纯粹的内地故事来做吗？

彭浩翔：我觉得曾国祥拍《七月与安生》不是因为它是个纯内地的故事。首先还是得看这个故事能不能感动他，故事来自那里无所谓。当然，有些投资方会觉得内地的IP会比较卖钱，因为它有一定的观众基础。但我觉得，这个题材来自哪里是无所谓的。《速度与激情》它有掌握内地的脉搏吗？日本的《你的名字》也很成功。所以我们不能把一个电影不卖座的理由，都归结为到“不接地气”。一个不好看的故事，发生在哪里都是不好看的。

越做越大

“古装片(三部曲)和科幻

片，这些小不到哪里去”

南都：回想《春娇救志明》第一幕，还是有些感触的。在近些年的华语爱情片里，很少有这么一个品牌。当时设计这个片头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彭浩翔：我很喜欢1970年代的老电影，他们都有开场的序曲。它存在就是要提醒观众，让你慢慢进入电影，把现实隔开。在拍这个电影的时候，我突然想到，既然五月天也替我弄了一个音乐，我就把它变成序曲，有一个光点让大家慢慢去关注这个东西，让你回忆起第一第二集的好多片段，好多回忆，唤起你当年跟谁在看这部电影的感觉。

南都：现在回想，我最开始很难想到你会拍一个三部曲的片子，因为你之前的所有的作品都很干脆。

彭浩翔：我最讨厌拍续集，除了这个电影。我是喜欢这两个角色，所以我愿意为这两个角色一直延续下去。我其他所有的电影，《大丈夫》，他们叫我拍续集我也不拍，他们找别的导演拍，我也不介意。跟我后面要做的古装片不一样，我后面的古装片，它一来就是三部曲。

南都：古装片大概是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宣布？

彭浩翔：还要有一点时间吧。现在一直在筹备。

南都：除了古装片之外，还有哪些规划？

彭浩翔：刚才说了我有一个英文电影，已经公布了，我自己改编一个英文的短篇小说，去拍一个英文的爱情电影。后面也在计划要拍一个科幻电影。

南都：是很硬的那种科幻吗？还是偏软一点？你以前也会做些类似的尝试。

彭浩翔：对，我一直很喜欢科幻电影，但是我一直在想比较硬的科幻。但我一直在找一个讲故事的方法。

南都：你觉得自己未来做的片子，规模会越来越大吗？还是说中间会有一个调整，比如说拍一个小一点的好玩的，快一点的。

彭浩翔：其实我不是说每一个电影要越来越大，但好像古装片跟科幻片，都小不到哪里去，你要钱去搭建这些东西，特技也很贵。但是我也不是说我拍了这些东西，我就不拍低成本的电影，还得看有没有好玩的故事。

南都记者 许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