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画风温暖荧屏《一路繁花相送》重新定义国产纯爱剧

文章摘要

近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提前看了一部叫《一路繁花相送》的电视剧前十集，同名小说IP改编，钟汉良、江疏影男女一号，看了的感觉是：有滋味，有嚼头，它全然不似某些电视剧那样要死要活，狗血与注水齐飞，出轨共乱来一色。它的细节细腻生动，表面平静下涌动着一波波情感暗流，让我有很好的观剧体验，也体会到了某种久违的“内心悸动”。与这种感受相伴的关键词是叹息、兴奋、遗憾甚至脸红，在一种愉悦中紧迫了追剧的念想。

男女主人公在前几集从欲见、未见、再见的节奏进入，十年后俩初恋的再度相见铺垫是做足了，但绝不舒缓平淡，在一种近似“见或不见你都在那里”的观众期待心理之下，把两人心理变化过程讲述得婉转悱恻恰到好处。《一路繁花相送》剧情简单概括是“用拍电影的名义寻找初恋”，从美国回国的导演路非跟曾经的初恋辛辰在不被原谅的氛围之下开启曲折复合之旅。服化道以及画面的质感托起故事，观众胃口被吊于如下期待：初恋会原谅他当年的背叛吗?他们当年曾经历过什么?这十年，他们还好吗?

看《一路繁花相送》时，我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日剧《四重奏》，松隆子主演的一部悬疑情感剧，《四重奏》是反套路的，而且它在主线之外，总隐藏着大量伏线和谜，这种构造让观众总想一窥真相。《一路繁花相送》里，十年前的闪回也让观众在回忆、温情与现实中急欲寻找两人初恋未满的缘由。从剧情看，《一路繁花相送》跟《四重奏》都有种高级感，不仅贯穿对生活、恋爱、事业的思考，也有结构的精巧和节奏的曼妙。最能产生相似感的则是《一路繁花相送》的气质抑或调性：在精致画面、闷骚氛围映照下有中产特质的生活方式。

《一路繁花相送》有某种日剧即视感，在这几年的中国电视剧市场，是一种相当独特的存在。除风格外，我觉得它实际上反映了中国现阶段审美需求和心理的社会变迁。不再单靠嘶吼狰狞撒狗血造噱头吸引人，而开始靠冷静智慧细节拉近观众。这种变迁的大背景是主力观众阶层的异动，观众的审美能力日趋增长，不再只需要简单粗暴的直给刺激，而需要氤氲或沉淀后的另一种有回味的复式感受。打个通俗的比方，原来只喝白酒，现在口味更多元，爱喝红酒清酒的越来越多。《一路繁花相送》是比较典型的有中产阶层烙印的电视剧，爱在“长久简单化”之后有了更复杂、更裂变的承载。由于观众口味的升级迭代，为传统中产或社会催生出的新中产情感服务的电视剧会越来越多人喜欢，受众基数会越来越大。所谓的日系或日范儿，除文化特质外，更多是讲它在社会发展到某个阶段之后，生产出的文化产品精致、体面、走心、轻奢、舒服，《一路繁花相送》很中国，但也拥有上述品质。

从《一路繁花相送》的人物来看，无论是路非还是辛辰，或是剧中有大量着墨的小叔，这些人物都以一种“在精神世界里很得体”的方式活着，或为艺术奋斗或在步入中年后“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其性格及行为很有吸引力。举辛辰的小叔为例，满满文艺大叔范儿，在一个叫微雨岛的地方开咖啡馆，店里整日绕梁老歌《五百英里》，喜欢骑摩托、摇滚，这样的人物在如今更自由、多元的社会环境下显得真实可信有魅力。从演员对人物的塑造看，无论是钟汉良的路非，江疏影的辛辰，炎亚纶的林乐清，李晟的辛迪，李铭顺的小叔，还是一些逗逼可乐的配角，他们在整个风格把握上都遵循不夸张、不脱臼的生活流表演方式，不大吼大叫不声嘶力竭不用大幅度动作博眼球，娓娓演来，润物无声，尽可能凸显人物内在特点，体现了一种良好的电视剧表演美学观。举一例，路非跟辛辰十年后重逢一幕，江疏影怔怔望着钟汉良，两秒后，肩膀略起伏，眼含热泪;钟汉良则尽力压制内心渴望，用面部肌肉紧张感变化体现控制感。——两人在这一幕展现情感的层次感很清晰、准确，让人难忘。

有意思的是，《一路繁花相送》这个剧本身的艺术诉求也假借剧中人之口巧妙道出，对现在影视市场某种“没有价值观，只有价格观”的乱象，第二集里面路非将女主角定位为“新人也可以，清新脱俗，骨子里倔强，惊鸿一瞥感”，以及第三集借一个所谓投资人之口要求“把悲剧拍成喜剧”“两三分钟得撒一次狗血”，这样的反讽，让观众不由得不会心一笑。《一路繁花相送》最大价值观的体现当然是对“初恋”概念的追从。作为世上最纯最美的物事，寻回初恋可以治愈男女主角的爱无能，男女主寻找初恋的故事同样也引发了周边人物对“爱”的寻找，有男女爱家庭爱，有小爱有大爱，这种治愈，是这个社会润滑通畅的基础。

《一路繁花相送》由大IP而来，但在改编的时候下了不少功夫，尤其对副线人物的处理可谓各有精彩。所以，在保存气质的同时也并非全是人淡如菊式的波澜不惊，而是花开多朵，同中有异。无狗血但有腔调。比如两对逗逼配角，就很有CP感，行走的荷尔蒙十八线小模戴逸凡(这描述怎么这么眼熟?)第一集跟辛迪亲热时突闻女方讲出“这是我的第一次”，立马落荒而逃;而有点冷面逗逼的路非助理刘浩然与傻白甜高妹的对手戏，也密布笑点与表情包。在不喧宾夺主的前提下，让观众在情、爱、逗、悬的各类感受中自然切换。

只看了十集，我就被《一路繁花相送》牢牢抓住，它像盛放在我眼前的各类花儿，单嗅清香扑鼻，组一起繁花似锦。六月下旬，东方、江苏两家卫视就将播出，我十分想知道路非辛辰们的未来，期待这部剧的发展和结局。

谭飞/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