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
面具下的无束缚自由
小编专稿
看《嘿玛嘿玛》最强烈的内心冲突,来自于对导演身份和故事影像的相互摩擦、交缠。如果它的导演不是宗萨钦哲仁波切——不丹藏传佛教红教的喇嘛,那么电影很容易被归类,比如实验性很强的文艺片,宗教色彩浓厚的故事片等等。宗萨闯进电影业,这本身并没有太强的稀奇性,跨界嘛,最流行了。而喇嘛用如此新潮的电影语言,如此具有当下性的讲述方式,来刺激那些四处寻找刺激的电影观众,这就是大事了。
宗萨是个懂市场的导演,起码他知道如何用大牌来撬动外界对电影的兴趣。梁朝伟在片中惊艳亮相的那几分钟,让不少观众发出了“被我虎征服”的弹幕,周迅在片头片尾的杰出表演,为影片增色,也成为她近年灵气肆意的角色之一。对于这两位大牌的启用,可以理解为宗萨对世俗力量,有着四两拔千斤的认知,我佛慈悲,宗萨导演的良苦用心,当收到各方面的回报。
一个俗人看《嘿玛嘿玛》,不会产生距离感,相反可能会有更多的亲切感。如果喜欢冯唐,会从《嘿玛嘿玛》中找到那种“春风十里,不如你”这般文艺又撩骚的感觉。冯唐有句名言,“这个世界,任何时候,参透的佛教徒都远远少于没参透的。”为了避免被那些没参透的佛教徒打死,宗萨迎合了俗人看电影的最大好奇心——原始的冲动,裸露的欲望,野兽般的交合,驱动着简单的故事情节,让影片显得张力十足,韵味十足,它毫不匮乏观赏性。
但作为大师,如果将《嘿玛嘿玛》拍出冯唐小说的水平,那会何其惨烈。宗萨在影片里,完整地体现出一名参透的佛教徒的悲伤、通透、大气、以及审视。电影在强烈地催促着观众进入角色,提着心吊着胆,呼吸逐渐紧促,时而想要逼近,时而想要逃离,时而觉得圣洁而伟大,时而又觉得肮脏和猥琐。都市人所养成的洁癖,会在这部电影面前彻底败下阵来。而现代人逐渐蜕化的七情六欲,同样也会在这部电影中得到凝练,变成一种原始的、唯一的、有力的欲望——知道我是谁,发现我是谁。
宗萨将其总结为“匿名的力量”。电影的故事主要是说,你要选择匿名,你要如同强壮的婴儿,拥有成人的身体,但却失去脸部堆积的各种符号。因此电影创造了一个类似伊甸园式的森林内部隐居群体,有着严密的规定,比如不允许揭开面具,不允许打探别人的性别。戴着不同动物面具的人们,恢复了原始人的生存状态,但在被面具隔绝之后——我依然认得你——你依然是那个有罪的现代人,引诱、嫉妒、谋杀、谎言等等,一个都不能少。
面具作为影片非常重要的一个符号,为《嘿玛嘿玛》贡献出了十足的形式感,如果没有面具元素的参与,电影的神秘主义和艺术张力会损失一半。但对于形式感或者说仪式感的熟练运用,成功地为导出导演的思想提供了宽敞的路径。电影的表达也具备了充足的接口,你想从电影里得到什么,电影就给你什么。你想悔恨,电影给你悔恨的理由。你想祈祷,电影给你祈祷的平台。你想批判,电影也给你批判的借口。你就是佛,佛就是你,这算是《嘿玛嘿玛》给出的一个通用标签吧。
迎合世俗,又挑战世俗。突破尺度,又守住尺度。制造愉悦,也生产不适。这就是《嘿玛嘿玛》带给人的整体观感。无法用传统电影的评价标准,来为这部电影打分,它的独特性,会为它在宗教电影类型中赢得专门的一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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