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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货|刘和平、赵冬苓、兰晓龙、刘江、尹鸿:电视剧如何讲好中国故事?

干货|刘和平、赵冬苓、兰晓龙、刘江、尹鸿:电视剧如何讲好中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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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3月21日), 2017中国电视剧编剧论坛在“春推会”上举行,围绕“确立工匠精神,讲好中国故事”这一主题,刘和平、赵冬苓、兰晓龙、刘江、尹鸿五位来自业界和学界的大咖从不同侧面阐述了电视剧创作中的工匠精神以及IP改编问题。

整理 | 叶实

Part1:编剧创作中的工匠精神

刘和平(国家一级编剧,《雍正王朝》《大明王朝1566》《北平无战事》编剧):

有生之年不可能同时写两个剧本

这里要探讨的一点,现在的很多网络小说作者,一天写一两百字的可能没有,都是一两万字,如果说他们在那精雕细作,拿我们的专业编剧和网络小说写手来比,我们的工匠精神,可能比他们要习惯一些。

我写完上一部剧《北平无战事》就开始了新的剧本创作,到今天为止,剧本还在改,不到20集,但是我的讲话,我的陈述已经有两百多万字,我的助手都把它整理好,我就不相信网络写手会像我这样去对待一部作品,包括反复去查阅资料。

我也看了很多网络小说改编的,也看了一些原创的,但为什么今天会出现IP脱销,原创无门的状态。原因当然很多,但是其中有没有我们编剧们自己值得反躬自问的地方。

我们自己有没有制片方、电视台把活接下来,然后我们自己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好好来教他养他喜欢他,是不是答应了人家,我在这么快的时间能跟你交稿。包括我自己在内,首先反躬自问,我们有没有因为有了一定的名气,我们同时就敢于去接两个三个四个五个的活,一年就要交,我们编剧自己有没有这种信心?明知做不到,也敢于去接。

我就说一句实话,现在我有两个助手,还有两个同事跟我在一起,我们日夜坐在一起写剧本,我不说每一天,每个星期来找我的电话不断,我基本上都是两个字拒绝。因为目前我只能写一个剧本,我不可能在我有生之年这个时段同时写两个剧本,因为同样写两个剧本我做不到精力集中。

我并不是想挡大家的财路,我不反对集体创作,也不反对作坊式创作,我特别赞成中国工匠有一种方式就是师傅带徒弟。

但是如果我们带了五六个徒弟,至少这一两个徒弟在这一年内只能写这部作品,那两个徒弟这一年也只能写另外一个作品,师傅可以几个作品都去参与讨论,这个也是我赞成的。所以我们反躬自问,做不到就不要接。

赵冬苓(著名编剧,《沂蒙》《中国地》《红高粱》编剧):

创作要写真困境,不要悬浮

所谓工匠精神,我觉得在创作的内容上要求真,所谓的求真就是你所写的故事一定要有真问题、真困境。

什么叫真问题?就是说你一旦作出选择,你就要付出巨大的人生代价,我觉得这就叫真问题、真困境。

举一个例子说,我现在生活在北京,北京给我提供了很多的基础,但是我要忍受雾霾,要忍受高房价,那么我是不是要回去,我回到我原来的三线城市、四线城市,我可能就要回到一个关系社会,回到一个一眼望到底的生活里面去,那么这种选择我觉得就是属于真问题。

另外我们在生活当中经常会碰到道德困境,就是你似乎这样选择也要付出代价,似乎那样选择也要付出代表。我觉得这样是属于真问题。

那么什么是假问题呢?我们看到过去家庭伦理剧里面,鸡飞狗跳充满这样一些鸡毛蒜皮,无外乎选择,无关乎困境的矛盾,我觉得这都属于假问题。

在创作方法上,所谓的工匠精神是我们要求实。所谓的求实就要不要浮夸,不要悬浮。我没有贬低悬疑小说,我特别喜欢看,我觉得现在网络上的悬疑小说特别好,但我经常觉得他们比日本的推理小说差那么一口气,差在哪呢?我觉得我觉得小说悬浮一些,缺乏一些实际的生活内容,可能这就是我们所缺乏的。

浮夸的问题,虚张声势的问题,假大空的问题,在我们某些主旋律创作里面特别常见。有编剧写主旋律作品,台词不像人话,编剧说如果我不这样写的话,审查通不过这句话肯定不对的,因为你要相信审查人员也是人,能感动你的,也会感动他们。那么假如你只是想迎合审查,只是想投机取巧,你写一些假大空的东西,这些东西最后肯定过不了审查。

我觉得作为一个有出息的编剧,如果你希望自己不光只是完成一个快消品,你希望自己在编剧事业上真正有所作为,我觉得一定要有这种和自己死磕的精神。这是我理解的工匠精神。

论坛现场

兰晓龙(编剧,《士兵突击》《我的团长我的团》编剧):

不要太计较成本,先追求交流,再追求个性

我觉得工匠精神有三点。第一个我们做事情是不可能不计成本的去做事情,但是当你开始做的时候,不要那么去计成本。当你做的时候计算成本,我们很可能出来一个丢失初始追求和个性的东西。

第二个是很重要的东西,就是你作为这个行业的人,一定是要有追求,在你的职业中间寻找到快乐的能力。

其实工匠精神我没有把这四个字当成新出来的,十多年前我们这个行业就是有点这个习惯,我们开口闭口就说我们是手艺人,影视行业是个很奇怪的行业,我们不太把自己定位成艺术家,因为我们不是单纯的追求个性,我们首先追求交流,然后再追求个性。

而且我们追求的交流和语法得得找最现当代的语法,甚至现在流行的语言,我们得依托观众已有的审美和逻辑来搭建出一个新的戏剧。

第三个工匠精神的意思是合作,合作是非常重要的东西。这个合作分两个方向:一个是你跟社会的合作,我觉得工匠是社会生产链中一个必要的环节;第二个合作的方面,影视行业总是说一句话生产链,生产链就是各个职业,从资方、制片人、编剧、统筹、策划、导演、摄影,服化道、美工,每一个职业都是一个词,我们是靠着这些词组合起来才能达成我们共同的要求,那么这时候你和对方的合作,你和那些齿轮的配合是非常重要的部分。

尹鸿(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清华大学影视传播研究中心主任

多一点敬畏,少一点功利;多一点常识,少一点套路

我今天准备了一个题目,多变的时代究竟不变的是什么,一个是情怀,一个是匠心,这个匠心跟工匠精神比较有关系。情怀说起来有点酸,今天再说情怀都觉得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但是如果情怀都不能说情何以堪。

坦率地讲,我觉得没有硬伤的电视剧真的是太难找了,各种俗套,雷剧。你说这些东西是因为我们编剧没有水平吗?肯定不是。我觉得还是有各种各样的原因。

我理解情怀、匠心,情怀还是应该多一点对艺术创作的敬畏。资本的力量,政治宣传的需要,各方面的力量推动着创作太快太急,定制性创作太多,现在不是水平问题,我们太急于完成这些定制剧,这是一个定制时代,有太多的力量要求我们为一个确定的工艺目标去生产。

所以应该多一点对艺术的敬畏好编剧永远不让自己的作者太急。所以首先,多一点敬畏,少一点功利,我们都要挣钱,但是钱是没有天花板的。

第二个,还是多一点人性,情怀核心就是人性,对人的生命、情感、尊严、信念的尊重、表达。当然各种复杂的原因,我们都停留在对生命的尊重有时候都不见得。多一点人性,少一点鸡血

有时候多一点常识,少一点套路,现在中国的电视剧套路太多,而且所有的观众都能识别出来。我觉得不是编剧能力的问题,是编剧太急,当然不一定都是编剧,我们有时候太急于完成一个50集的剧,我们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就强解决。

于是就变成所有老百姓知道的套路,那些雷的场面,观众能想到的一切套路现在在电视剧中屡屡发生。我们毕竟是职业编剧,我们还是应该在常理的基础上增加一点智慧。

刘江(导演、编剧,《媳妇的美好时代》《黎明之前》导演):

要珍惜自己的饭碗,有良知别糊弄

工匠精神,我觉得这是一个太大的话题,大到每个人在里面要填空,每个人理解都会有不同的角度或者不同的方式。

我说的通俗一点,我觉得要珍惜自己的饭碗,饭碗是老天爷赏的,这个老天爷其实是观众,就是作为导演来说,另外一个赏饭碗的就是编剧。甭管是编剧还是导演,都要珍惜自己的饭碗。就像一个做皮鞋的,你除了让人穿着舒适,你还可以弄得更精美一些,更精致一些,更有你的风格和特点一些。

要做到这样的话,人要有一定的良知,除了对饭碗的尊重,你得有这个良知,你才能不糊弄,能糊弄的地方别糊弄,因为糊弄来糊弄去,终究是糊弄了自己。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工匠精神。这是我理解的工匠精神。

Part2:大咖谈IP改编

刘江:有人天天炒IP,动机很可疑

如果谈IP现象的话,我觉得这背后是资本在撒谎。为什么?创作这个东西是有起伏的,要承认这个客观规律。它不能保证每部戏都是一个爆款。

但是资本要求你是可复制的,现在的热钱流入,它非常重要的一个资本诉求就是说可持续、可复制性、可增长性,恰恰创作是不符合这个规律,那么就有人要制造出来一个东西,所以就一直在炒这个IP。

有一些网文不见得具备影视的规律。但是投资方这边又觉得它有群众基础,我们要把它再造,要符合故事的规律。这个难度还是蛮大的。如果有一个热门小说的改编,不需要抗拒它或者反对它,你只要按照规律把它变成一个好的影视作品就好了。但是有人天天在炒IP,这个动机是很可疑的。

赵冬苓:对IP不迎合,只和自己死磕

我觉得IP里面套路很多,不然的话玛丽苏这个词怎么出来的,大概的故事模式都可以总结出来。小时候要不然受到诅咒,要不然受到特别大的伤害,一路成长,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最后登上权力的高峰。我觉得这种复述模式不是没道理,迎合大众的流行趣味和观点。

反过来说我觉得这种大IP对我的影响是很小的,大家可以注意一下,我很少谈这个东西,因为我觉得受到它不是以我们个人意志为转移的,不管你喜欢不喜欢,它就是来了。

你作为一个职业编剧你本人采访什么样的立场和姿态,你是不是要去迎合这个东西。我的态度基本上是不迎合的,我就安心做我的创作就好了,我还是继续和我死磕就好了。我觉得不要和时代过不去。

兰晓龙:网文作者被读者左右,操作模式是杀鸡取卵

应该说我有丰富的网络小说阅读经验。我不想用IP这个词,它就是资本试图去虚构的一个概念。我们想象一下IP现在试图营造一种环境,IP 小鲜肉 粉丝 收视率,就是这四点要素,没有一点要素是你可以相信的东西。

不是否认网络作者的才华,实际上他们很有才华,但是每天完成那么大更新量,他是完全被读者给左右了。

一个作者每天写东西的时候,这些所谓给你推文的时候会要求明天男主角必须把女主觉给睡了,谁谁必须死了等等,我们落实到剧本的时候,在这样一个机理上怎么把它给落实到对社会负责的东西,根本不可能达到的。

我痛恨这种事情的操作,因为一个本来可能还有未来的编剧会被生生的抹杀掉。比如编剧行业在这样一个操作模式当中就会变成纯技术工种,就是你专干刷墙的。所以我对这个东西是痛恨的,这个真的是杀鸡取卵。

论坛现场

尹鸿:时代变了,叙事方式不见得要变

在编剧圈里面说IP是很危险的事情。其实大家在基本观念上没有特别大的差异,基本共识都会有。比如说我讲原创有好原创,也有差的原创。IP有好IP,也有很多不那么好的IP,甚至也很差的IP,这都是正常的。不会有一种类型是所有的东西都是好的。但是要发现另外一个事实,这几年热播的剧当中有IP改编的作品,确实从量上来讲不少。

还有一个问题,IP这个词在中国被用,在国外没有人用这个东西。改编一直是重要的影视创作方式,改编莎士比亚、托尔斯泰,中国的文学改编很多。

但是为什么改编的时候没有把它叫做IP,现在为什么叫IP?除了商业动机,除了炒作以后,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互联网的出现。每一个用户就是IP地址,这个是互联网创意知识产权的所指,不仅仅是指的知识产权,过去文学改编多得是,但是那时候不叫。它是以互联网为基础的知识产权。

我刚才讲情怀匠心这个东西不管对什么都是始终不变,包括和平老师说时代变化了,叙事方式一定就会变,不见得。和平老师讲到不管时代多么变,永恒的东西是存在的,这个存在我觉得还是基于对人的爱和对人的关注,即便我们表现国家主题的时候,我们仍然基于对这个国家是人的国家,是个体的国家,是对每个个体意义的国家。

我们只有建立在这个基础上,就是永恒。过去那么多经典的作品,它永恒的都是对人的尊重,对人的爱。这个东西不用刻意去说这个就比那个高,那个就比这个低,没有,我们都是为人类提供艺术,为人类提供一些安慰。

刘和平:别买缺少戏剧基因的IP,要坚持自己的政治正确

我们讲好中国故事,怎么样知道我们已经到了从家族文化向社群文化转型,从农耕文明向信息化时代转型的时代已经到。,我们现在的受众他们从生下来成长到今天,他已经不是我们那个时候。包括我碰到很多两会代表,有专家说是不是我们过时了,说实话我自己也是,我们确实过时了,这是一个。

第二个,现在的很多小说,只要是继承了我们中国这种故事叙事的传统基因的小说,就很好改成电视剧和电影,反之很多只是表现个人意愿的那些小说,我们也抢着去买版权,买来几十年摆在那,转了很多道手,交到很多编剧手里,依然无法改编。

所以我要提醒一下到网络上买小说的这些老总,叫你们的编剧首先把好第一关,这个小说它是不是从戏剧叙事这个基因里面出来的。如果是,就很可能改成好的电视剧。如果不是,只是说在那意淫,在那说很多形象以外的描述,那样的小说千万不要买,买了也改不好。

我就觉得在改编过程中,既然我们能改变纸质小说,为什么不能改编网络小说。这是一样的,没有分别性。但是有一个分别性是网络小说出来太快,它不快就没有点击率。

我们今天的一个标题是讲好中国故事。西方尤其美国,美国国家哲学就是个人主义,问题是我们生活在中国,生活在这么一个社会环境之下,我们的创作像美国人那样自由事实上做不到。

我特别想以后论坛多讨论这样的东西,就是一句话——国情不同。我们的情怀跟美国人的情怀不一样。为什么人家国家能坚持它的政治正确,我们在中国坚持自己的政治正确就变成保守、落后、谄媚等等,其实不是。

工匠是怎么形成的?工匠是需要有师傅的,中国从古至今形成的工匠很少有自学成才,只要是工匠,都是学师三年,帮师三年,一共六年,然后才出师。

我们现在很多年轻编剧是这样的,一来就觉得我写完一个剧本拿出来你们就应该要接受我,就要拍我的,这个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所以我们编剧协会的门槛,会员登记要有两部以上在卫视播出,就基本上成为工匠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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