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手》持续前进所面临一场必然选择:它需要在节目本身的基础上进行更新换代,以适应观众审美远远超过它的成长速度。
>作者 | 黄云腾 饶文渊
一档综艺节目试图抵抗衰老和被观众抛弃的命运,结果如何?
《我是歌手》新一季节目在今晚(1月21日)首播。伴随7位首发歌手依次登台亮相,暌违观众10月之久的《我是歌手》宣布重返观众视野。与前几季节目相区分,第五季节目进行了更名和重新设计赛制,这档名为《歌手》的“新节目”播出时间也延后至周六晚间。
1月20日晚7点,500位大众评审团进入《歌手》录制现场。依然是高保真的音响设备、依然是那段歌手们从幕后走向观众的舞台、依然是照亮歌手登台的橙色放射状环形灯和配合演唱需要变化多样的灯光。
总导演洪涛在接受《三声》记者的采访时对此不置可否。“先默默做好当前的事情,毕竟节目需要适应新调整的播出时间段,团队也会根据实际情况反馈进行不断的摸索。”
《我是歌手》一直是湖南卫视的王牌节目和收视保证。在过去四年间,这档音乐真人秀为湖南卫视贡献了超过40亿的广告收入和常年的收视冠军宝座;对华语乐坛也有重要意义。节目重新发掘并推出了黄绮珊、邓紫棋、李荣浩等歌手,台湾歌手彭佳慧甚至在获得金曲奖后首先感谢了《我是歌手》节目组,“谢谢湖南卫视洪涛导演,让更多人听到彭佳慧的声音。”
四年的播出时间也让《我是歌手》的大量问题得以暴露:资源消耗、节目模式落伍与被大量复制。《歌手》面临的诸多质疑在节目开播前便形成独特磁场。磁场内仍是这档节目获得的巨额招商数字、强大的嘉宾阵容;磁场外则是《歌手》持续前进所面临的必然选择:它需要在节目本身的基础上进行更新换代,以适应远远超过它成长速度的观众审美提升。
最大的改变
在1月20日第二期节目的录制发布会现场,洪涛向媒体承认了自己的焦虑感,“每一次我们都会想,怎么样让大家看一个老牌节目?怎么样能让大家看到一些新意?其实这个归根结底是一档电视节目。”
《我是歌手》在此基础上展开了一场开播四年以来的最大变革。在某种程度上,这档节目试图抵抗来自外界针对电视综艺“事不过三”的争议和质疑,同时挽回节目的年轻形象。《我是歌手》因此改名为《歌手》,同时在赛制上进行了重新梳理与组合。
最大的改革在于赛制加强了竞技和淘汰元素的考虑。根据洪涛介绍,本季比拼将激化淘汰机制,除了第一轮是两周淘汰一位之外,之后期期都有淘汰。节目同时新增“逆战”和“挑战”新概念。挑战歌手进入前四则当场最末尾淘汰,否则挑战歌手淘汰;而双周则是两周累计排名最末的歌手被淘汰,设置原因是导演组对歌手的“用心良苦”,“一个歌手在乐坛立足,既要在同辈中出类拔萃,也要受得住后浪向前推,更要能接得住前辈的回马枪。”
强化竞技元素在于加强节目可看性。事实上,《我是歌手》在第四季首集播出收视便低于预期,改善节目赛制成为节目组打动观众的唯一方式,同时通过改名也能给予观众新鲜感。
除此以外,还要解决歌手资源不足的问题。洪涛一如既往强调邀请歌手花费了节目组大量精力,因此也产生了逆战歌手和挑战歌手的设定。
“挑战歌手”即从未踏上过《歌手》竞演舞台的新面孔;而“逆战歌手”名单则囊括四年《我是歌手》中的所有参赛歌手。张杰和民谣歌手赵雷成为逆战和挑战歌手。“这样的激烈赛制给歌手带来非常大的压力,也给大家带来非常精采最好的音乐,这个赛制会给节目带来新的活力。”
希望再度出现“现象级节目”的洪涛强调自己不担心观众的审美疲劳,“我觉得先做出一个好产品,所以我们先默默耕耘,那会有怎样的收获是天时地利人和去决定的,我们是默默的努力去做。节目改档换名会有压力吗?肯定会,默默做好自己,考虑节目的本身也会考虑适应新的时段新的需求,我们也会不断的摸索。”
最好的时光
《我是歌手》问世于2013年,播出后获得诸多好评,同时在社会影响力和商业上获取了巨大回报:节目在首季决赛播出时创下过15秒60万的广告招商记录、在第四季时已获得接近10万人报名参与,并累计收获超过40亿招商费用。
实际上,节目本身成功在于其引入音乐真人秀模式,同时也是华语音乐阶段性的特征体现。华语音乐上一轮的成果与新一轮的收获间还存在较长的过渡阶段,以聚焦音乐本体为宗旨的《我是歌手》因为填补这一空白收获成功。
更重要的是节目的真实性打动了观众。在《南方人物周刊》2016年4月针对《我是歌手》第4季的报道中,尽管节目本身是一档真人秀节目、同时每位歌手配备编剧进行剧情设定,但《我是歌手》总编辑孙莉强调歌手对节目投入程度的真实性,“歌手们每个礼拜来唱一首歌,提前一天到达;歌手之家是棚内的一个家,不是真的家;假定的任务是所有人今晚必须在这。但身份是真的,我是我,你是你。如果没有这个节目的介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这个节目的设计进入以后,你还是你,你需要为你的言行负责。我当然认为这个是真的,因为没有另外一个身份可以替你所说的这些,承担好的结果和坏的结果的,都将是你自己。”
在大型音乐综艺节目中拥有丰富经验的洪涛是《我是歌手》的核心人物和原始优势。洪涛为节目找来了行业里最好的设备,同时强调节目的真实属性,“我们这次从十点零五分就开始做一个跟《歌手》的配套节目叫《我们的歌手》,以前就是一个像类似的前传一个真人秀,但是这一次我们会把它作为一个深度的挖掘,既然《歌手》是一个讲精神的一个节目,那么我们就通过他们的个人经历,又如何与这个比赛的叙事的一个结合,既跟这个之前的真人秀有相似,但是又从体系、叙事表达上有完全不一样的一个节目,而这个它跟节目《歌手》应该是一个互相补充,而且如果看了之前的《我们的歌手》然后再来看《歌手》,你会对每一首音乐每一个作品每一个歌手的表现都会理解和了解更多。这个实际上跟歌手个人的故事有关,所有的都是浑然一体的。”
看过《我是歌手》的观众必然对现场的观众反应留下过深刻印象。《我是歌手》通过赋予观众投票权强化了观众参与感,使歌手的命运直接交到听众手中。作为专业程度最低和最原始的评判方式,《我是歌手》的现场观众只需要根据歌手歌曲是否让其手舞足蹈来用脚投票。
歌手也能从最直接的市场反应获利。邓紫棋曾经邀请洪涛来看自己的演唱会、李荣浩通过报名踢馆《我是歌手》第三季,许多歌手希望通过节目重新点亮星途,同时坚信邓紫棋、黄绮珊的成功有其可复制性。在2016年第27届金曲奖的颁奖现场,获奖歌手彭佳慧的感言无疑进一步深化了这一印象——“谢谢湖南卫视洪涛导演,让更多人听到彭佳慧的声音。”
最挑剔的观众
事实上,《我是歌手》最大症结其实在于外部因素限制。洪涛在接受时尚杂志《GQ》采访时承认节目本身承担的巨大压力,“《美国偶像》做到第十几季,节目样态和第一季相比,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换一拨人接着唱就行。但在我们这里,每做一场节目,都会有人问,和上一场的变化在哪里?”“做了十几年电视节目,我们亲手培养了全世界最挑剔的观众。”
对观众体验的重视是综艺节目对嘉宾、广告主构成吸引力的重要组成部分。由于节目最初推出目的是为对打《中国好声音》,洪涛希望把《我是歌手》打造成与残酷赛制和苦情故事区分、真正享受音乐的平台,“它给你的感觉更像在看一部电影,非常细腻,大家被打动都是因为认真。它不是一档嗑着瓜子聊着天可以看的节目。很可能错过了一个表情,整首歌都不会打动你。”
改名的《歌手》试图给更多人灌输这一概念。由于《我是歌手》在第二季后仅在芒果TV独播,为加大传播范围,本届《歌手》在比赛正式开始前敲定爱奇艺为联播平台,双方将在21号同时播出《歌手》。
尽管依旧给予观众投票自由、洪涛本人在节目发布会上也强调强化赛制概念,但被洪涛称之为“挑剔”的观众很可能仍旧不会买账。围绕《歌手》的争议在上一季节目播出时已经抵达顶点。虽在近几季李克勤、李荣浩等歌手通过报名或接受橄榄枝的方式参与节目竞技,但华语乐坛无论在人才还是产品消耗上都已步入分水岭,寻找符合节目要求、能够打动观众的新歌手和备选曲目越来越成为难题。
媒体人萝贝贝曾点评因为歌手歌曲短缺、《我是歌手》第4季“节目的生命力可能也会成问题”。洪涛在第四季时即提出“找人难”。“找人也是我们每一次来做这个节目最头疼的。”节目组因此在同类型资源上进行重复利用,比如在本季节目中引入之前的参赛歌手张杰作为逆战歌手,也即踢馆人选;同时邀请不久前在《梦想的声音》和《蒙面唱将》中大放异彩的萧敬腾和谭晶构成节目的首发阵容。
洪涛甚至在解释赛制时提及会将《歌手》人选进一步扩大化,“我们把范围扩大,只要你接受这个条件,愿意在这个的舞台当中和高手竞争,有把握赢的话,我们都欢迎你加入这个行列。”
在某种程度上,并未丧失模式优势的《我是歌手》面临的问题是在节目特色和审美升级的前提下寻求平衡,同时侧面解决华语乐坛近乎萎缩的人才供给。但节目更新周期通常高于资源累积速度;同时由于《我是歌手》的真人秀模式在成功之后被广泛复制,最终致使节目在处理观众需求和审美升级上出现失衡。
事实上,与观众审美无法同步可能成为节目的最大限制因素。更重要的是——在中国,一档节目的构成有时无法以数据进行简单测算,还要考虑其它非专业因素。
同时在发布会现场,哈萨克斯坦的迪玛希被外界视为节目响应“一带一路”政策的代言人,得到洪涛重点推介。“他对音乐的理解和驾驭是目前没有人能用这种方式在现场如此有张力地进行表演。”洪涛评价,“这是非常罕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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